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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导师孙贤鉥先生 


孙贤鉥先生以世界级学者所特有的睿智和斗士般坚强的意志,与病魔顽强搏斗了近十年,带着对人世间的无限眷恋和对生命的真诚渴望离开了我们。

听说先生去的异常痛苦,最后竟咬破了自己的舌头!我知道这是先生不忍舍我们而去。在这个世界上,他有着太多的牵挂。

很多地学界的朋友都知道,先生帮助、指点过很多人,特别是中国的年轻人。记得最后一次通电话,先生不顾护士的多次提醒,在病床上跟我讲了半个多小时。他反复提到大陆的几位年轻同行的工作,还不无遗憾地笑者说:“我可能是帮不上忙了”。当时我想:就是雷锋也不过如此吧。更让我唏嘘不止的是,没想到这竟成了我最后一次聆听先生的教诲:由于药物的副作用,先生很快双耳失聪。

在众多地学界的同行中,我可能是近年来受先生惠泽最多的人之一。1999年至2003年间,我在澳大利亚国立大学读书时,有幸追随先生左右,时时聆听教诲。著名的大地构造学家,李正祥博士曾对我说:别人能聆听先生只言片语,已经是终生受益,你小子可要珍惜!

我与先生的交往始于1997年。当时先生顺访科大,我被选为研究生代表向先生汇报研究工作,之后便开始了与先生的书信交流。记得我的第一封电子邮件是用中文写的。先生回信说:你中文不错……我们以后最好用英文交流,这样你可以练习英文写作。之后的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与先生有近千封电子邮件往来,合在一起有四、五百页之多!在这期间,先生从学问到做人,从地球化学到英语,给了我全面的指导,使我得以在短时间内了解到地球化学的许多前沿领域。后来我得知,很多人曾象我一样幸运地得到了先生的指点。

不幸的是,2000年初,先生被确诊为胃癌晚期。在这之前,先生的胃已经痛了五年,可惜被医生误诊为肌肉疼。负责为先生做胃部切除手术的医生后来说,2000年手术时先生的病情很糟,已经有扩散的迹象,他没有想到先生可以撑到现在。

2000年12月我做博士论文“中期报告”。考虑到先生正在做化疗,我故意在答辩的前一天晚上才将 “中期研究报告书”转交给他。原指望他可以不用费心批改,不料第二天早上我在门前的台阶上见到了我的报告书。原来,先生连夜将80多页的报告书作了认真的批改,到凌晨才改完,然后开车送到我家门口!

孙贤鉥先生是一位伟大的民族主义者。在与他的交往中,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是多么热切地希望中华民族科技腾飞,民富国强。在我看来,对中华民族的至诚热爱是先生高尚情操的原动力之一。正是对中华民族的爱,促使先生夜以继日地工作。很多时候他手上都有近十篇年轻人的文章等着他修改。他常对我说:没关系,少睡点觉而已。即使在病重期间,先生仍念念不忘帮助大陆和台湾的同行们修改文章。也正因如此,在化疗后没有多久,身体尚在恢复之时,先生便应邀到北京大学讲学三个月。昨天北大的艾先生来信说:

“……孙先生生活极尽简朴。有一次他去校内理发店理发,只肯花三元钱让人用推子剃头发却不肯再花三元钱冲洗,满头的碎发回到住处自己洗。然而先生却把北大给他的讲课费壹万圆(后来又将在中国地质科学院离子探针中心作学术指导时所得补助壹万伍千圆)交给我,在大别山深处河南省商城县伏山乡有12个家庭破碎(或父母残障)的孩子先后38人次获得学费资助,得以继续小学和初中教育(在将来的若干年里,名单会越来越长)。目前他们只是知道有一位科学家爷爷支持他们念书,他们将来若能走出深山,能自立于世,将永远感念先生之德。 我想哭送我的孙老师,并代表那些深山里的孩子们哭送他们的科学家爷爷,愿先生一路走好.….”。

是的,先生您放心地去吧。我们会把您的精神传承下去!

孙卫东, 2005年2月26日


Condolence from Beida

来源﹕ 孙卫东
10/3/2005